女兒病中的心路歷程
王陳恩美
青天霹靂在法國(1/2/94)
在93年的 11月裡,滿懷希望我們可與台蘭一家到她巴黎的公寓與Angers 璞厲的家一起過聖誕與新年。可是在十一月底左右台蘭來電話她不能去法國了,因她有公事要出差,她要我們自己去。我知她公事重要也無可奈何。我們在璞厲公婆家過了很熱鬧與愉快的聖誕夜,然後女婿 Frederic開車全家去巴黎,去了羅浮宮與公園等。年三十晚璞厲預備了很多法國小菜,大家吃得很開心。我們在元旦回到璞厲家。
一月二日,璞厲來我們房間說要告訴我們一件事,要我們鎮靜。她說“姊姊得了血癌”。她放了台蘭錄好的錄音帶給我們聽。她說她病了,但這病是可以醫好的,要我們不要太緊張。她不讓我們在美國知道而讓璞厲在法國告訴我們,在那時有璞厲在旁,可以安慰我們。如我早知了,一定不會去法國而要改去台北。這點使我很感動,也很心痛。她得了重病還要設法瞞住我。我打電話去,她讓家中人說她出去了。然後家中人打電話去醫院告訴她,她再從醫院打來,假裝是在家中打的,其實那時她已開始在榮總做痛苦的化療而我們還在法國享樂。知道了她的善意,更使我難過。寫到這裡淒然淚下。一向我不認為她是個貼心,體貼的女兒,但從這件事,可了解她還是很孝順的,在病中還為我著想。
去台北探病(2/27-4/1/94)
我們很快就回到美國家中。在2/27日去台北看她。她剛做完第二次化療出院,精神很好,還請我們與親戚在美僑俱樂部吃飯,又去大溪新蓋的Hotel 住了兩天,還去小人國玩。
她再回醫院做化療時,我與阿幼每天中午送飯去,陪她與她一起吃午飯,飯後看國語連續劇。她也安排了她的朋友們在週末來陪她。慧孫更是常去陪她。她在病中,我去看她時,她都坐在床上忙著為“骨髓捐赠”事出一本宣傳冊子,那時台灣只有八千個骨髓。聽說現在已增加到十萬。她也捐了錢,她在這件事上真也盡了一份力。她也寫了一篇文章"我是幸運兒 一我得了血癌”她這種面對事實的精神是不可多得的。她在自己重病中不僅想到同病相憐的人,也用實際行動來做點幫助的事是一個好榜樣。她一向有憐憫人的心。她告訴我,她在美時曾寄錢給台北的國際孤兒。
那時,我看她坐在床上,除了骨髓事忙,也在寫她的遺囑,為兒女的費作安排。雖然她對她的病始終抱著希望,她還是冷静地作一些不會好的安排。正如外國人說,"Hope for the best, prepare for the worst."我在旁邊看了,什麼都沒有說。我能說什麼呢?實在生命不在我們手中。慧孫常說:“把身體交給醫生,把生命交給上帝。”慧孫是有智慧的。在妻子重病中,他能理智與感情並用。一年半中,台,美兩邊跑,也真是苦了他。
雖然表面上我很平静,心中還是很著急的。我只有迫切的為她禱告,我不但為她身體的病著急,也更為她靈魂得救著急,因我相信只有信主耶穌的人靈魂才能得救―即離此紅塵可到天上與主同在,享受天家的福樂,因主耶稣已為我們的罪死在十字架上,祂的寶血救贖了我們,所以信祂的人可與神和好,到神那裏去。
童年受洗,少年迷失
自台蘭七歲多開始,我就帶她與妹妹去懷恩堂做禮拜。我記得很清楚,她九歲時有一天,崇拜快結束時張繼忠牧師呼召,她走上去告訴他,她接受主耶穌做她救主。張牧師會後還特別對我說,Dolly 很清楚的對他說英文"I accept Jesus Christ as my savior”後來由周聯華牧師施浸水禮。
在初中時我們轉到寇世遠監督的基督之家聚會,她也參加了青年團契,還教兒童主日學。記得有一年聖誕晚會,她還指揮孩子們獻詩。可是在她高中時,她說看了美國哲學書,書上說没有上帝,同時聽了些閒話就說有些人的實際生活不是他講的那麽好,她就不去教會了。那時我們除了去做禮拜,家中没有讀經禱告,甚至飯前禱告也没有。我一直為這些自責,没有給她們姊妹立下好根基,所以長大才會流失。
信了佛教,風水,算命
她18歲去了美國,Wellesley 畢業後,去 Harvard University 讀法律,後來回台做事,一路十分順利得意。不知什麼時候對佛教有興趣,對風水算命更是相信,孩子名字都要算過才定。我相信這與台北香港社會風氣,朋友都有關係。後來又知道了證嚴法師,慈濟做了很多善事,她非常佩服,還在考慮是否皈依佛教。她也去看了荷嚴治病,用她给的杯子喝水。那時我覺得她真的離開了主,好像没什麼希望可使她回轉了。我根本無法勸她,她不讓我有開口的機會。可是我相信我們的主是大過一切的。人會沒有辦法,神不會。我天天為她回頭信主與得醫治禱告。這是有關她生命永恆的事,我怎能放棄?
癌細胞再出現
我們在台北陪了她一個月左右在4/1回來。在7月裏她到舊金山Standford 大學醫院檢查。她住在對面的公寓裏。我們在7/27日去了一個星期。因醫生說要等到9月,身體好點才能做自體移植,所以她決定回台北一次再去法國玩一玩。我那時也為她這樣來來去去太累而擔心,但她自己決定的事沒有人可以改變。結果在8月底她在法國驗血查出有癌細胞,就馬上回美接受化療。唉!如果不去台北,法國,癌細胞說不定不會出現。但璞厲說那次她玩得很快樂。
痛苦的化學治療(9/12-9/21)
她一回美就做化療。我在9/12去Standford 十天陪她,也見到了她受的苦。肚子痛,發痔瘡。不吃東西還拉肚子,拉出來是黑色的水。還要用一種特別的水沖洗,弄得她很累。看了真是心痛,也為自己的無能為力而難過。在這種每日不斷的痛苦中,她也没有抱怨。一直很堅強的接受,早上醫生來看時,還會與他們開開玩笑。
Esther Chang-帶領歸主者
醫院陪她時,見到了Esther,台蘭在那裡新認識的一位研究科學家,也是一位虔誠的基督徒。在主裡的人,思想,觀念很容易溝通。奥她談起來可說“一見如故”。我告訴她我我為 Dolly 的信仰擔憂。她安慰我說,“神有祂的時間,他的安排,不用擔心,而且我們的神是大過一切的。我們不要Push 她,只要好好為她禱告就好了。”我本想希望她向 Dolly 講講福音,她這樣說,我也覺得很對。那時的確說不上。台蘭說醫院有一位基督教的牧師要來看她,她拒绝了。有一佛教的女士來看她,她很喜歡。來過幾次了。我聽了真是無可奈何,只有更迫切的為她禱告。後來証明 Esther說得完全正確。在95年9-10月間神的時候到了,經過好幾個星期的讀新約聖經,神的話軟化了她的心時,Esther 與她先生有一天特地去向台蘭講全部福音與救恩。台蘭當時就對她們說她接受主耶穌作她救主。另外在去世前不久又有一次她告訴 Esther 接受主耶穌作她的救主。哈利路亞,讃美主!
一次緩解,等待做移植
妹妹來陪,我們去法
(11/10/94 - 2/6/95)
總算癌細胞給殺掉,她可回公寓休息,等做移植。醫生本來說可在11月裡做,她知做移植前先要做很厲害的化療與電療,是很痛苦的過程。她只要她親愛的妹妹璞厲來陪。樸厲必需離家2-3個月,家中小孩不放心。雖然有褓姆,週末,晚上没有人。先生也要上班,有時要出差。 因此請我們二人去她家 “坐鎮”。為了台蘭,也為了璞厲,我們義不容辭在11/10/94去,一直到2/6/95才回來。我也要感謝叔朋為了我女兒,陪我東奔西跑。雖然在她們那裡,吃住都很舒服,但總不如在自己家安逸。尤其在法國的三個月,那時差不多天天下雨,我們很少出去。璞厲回來過兩次,每次都帶我們出去玩玩。Frederic也很好,帶我們出去吃飯,走走。每個星期日,他父母都邀我們去吃中飯。我有時彈彈琴,也請了老師來教法文,也跟來做菜的老太太學法國菜,所以日子還算好過。叔朋自己下棋,看報紙,一天坐在書桌前好幾個小時。我真佩服他的耐心舆定力。如果是一個愛出去的男人,早就受不了了。我相信也是由於他愛我與我女兒才能做到。
我們在 Angers 時叔朋還在麵包店摔了一跤,後來眼睛四週都發青,幸虧無大礙。那裡有一天主教小教堂,我們走過就進去禱告半小時。我們也都感冒,咳嗽一次。還好没生什麼大病。
移植後的休養,平静愉快的三個月
(4/20 -7/5/95)
移植拖到一月裡才做,在醫院裡住了一個多月吧!我們從法國回來,休息了兩個多月,在4/20又去Palo Alto 陪她。這時她已搬到新買的公寓。她在做痛苦的移植中,還有心思買公寓,也不是平常人會做的事。幸虧有樸厲幫她奔跑,定約,買傢俱,佈置一切,才有可能做到。璞厲白天去醫院,自己的工作留到晚上,做到半夜,還抽空去大陸,又要思念家中丈夫孩子。感謝主在此兩年中,她的精神,身體都能支持。她先生Fred也支持她,這也是十分難得的。回想台蘭在她兩年的病中,可說没有一天没有親人或好友不在她身邊,這也是很不容易的,也是她的福氣。另外還有在我們25年忠心的阿幼婆一直在她身邊,給她弄吃的,管理家中事,陪伴她。所以當阿幼眼睛需要開刀,要花數千美金,台蘭毫不考慮的給她付。這也救了她眼睛免於失明,做了一件好事。
為她來回奔波的先生,妹妹與一對可愛的兒女
慧孫雖然剛接任一個新職務,但為了探望,陪伴台蘭,一個多月就要來回台美一次,十分辛苦。他不能去的時候,也不斷的寄卡片,表達他與孩子們的關心與愛。他這樣的誠心给台蘭很大的鼓勵與安慰,尤其在她離世前的最後一星期,慧孫趕去陪她,那是一段十分寶貴與温馨的時間,其中的痛苦與甜蜜不是外人能了解的。
璞厲與姊姊本來就很談得來。自從她高中到美讀書開始,姊姊一直很關心,照顧她。在姊姊病中更看出她們姊妹情深。台蘭在最痛苦的骨髓移植時,指定只要璞厲陪。璞厲也放下工作,家庭,來回法,台,美三地陪她,也幫她辦手續與佈置她的新公寓,使她在最後的幾個月能生活在舒適的環境裡,精神上增加了不少樂趣—在花園散步,看兒女與我在園中泳池游泳,欣賞窗外美麗的日落,......。
台蘭在美的一年半中,一對兒女也來了幾次陪她,在移植後的半年中,他們一直都與她在一起,菲律賓保母也在,那段時間真是十分美好。安琦與陸安是一對既聰明又可愛的兒女,只是媽媽太寵了一點,尤其對安琦的寵愛是我未曾見過的。什麼事都想到,“這是安琦最喜歡吃的,那是安琦最喜歡去的。”照顧安琦吃的,玩的,學的真是無微不至。陸安剛學會講話,話很多,腦筋也很好。我常常忘記走過規定不准走的水池盆就被他捉住。我說他好像小警察,這段時間與他們相處也是很有樂趣的。晚飯後台蘭總是很起勁的拿出 Desert 來分給大家吃。她的興緻比健康人還高。
外婆司機,愉快的服務
我的工作主要是開車。一星期三次她要去醫院驗血,輸血。小孩每天要上下學。醫院出來有時就去買菜。週末去買東西。有一次我買了三雙很適合的鞋。我們差不多每星期都出去吃一頓飯。那時真覺得台蘭已好了,我也没有什麼好擔心的。孩子們還在上游泳課,公寓樓下有很大的花園,游泳池。我常抽空去游一下。叔朋去健身房運動。我們還打乒乓球。晚飯後我們陪台蘭一起在花園走路。她還走得很快,常說走了五圈。星期日都去主恩教會,星期五晚去查經。我們飯前都做禱告。台蘭與孩子們也很高興一起禱告。那真是美好的三個月。台蘭生病以來,我有那麽多次那麼長的時間與她及孩子生活在一起也是很高興與安慰的。以前她每次來看我們只有二,三天,除了在一起渡假,在舊金山,夏威夷,奥Vermont那三次,各有一星期;那幾次全家人的歡聚,現在只剩下回憶。想到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也就不要那麽傷感了。
平静中的陰影—可惡的癌細胞
大概在五月吧,有一次她有點不高興,就說了一句“我癌細胞又出現了”。我聽了心中一驚,我想以前出現還可寄望於移植,現在寄望在何處呢?我也不敢多問。還好她說不多,只有6%,有時又没有。後來看了她日記知道她在5/1日就知道了。心中當然很難過,但表面上還維持平靜,瞞我們。可是每次驗血都為血中有多少而七上八下。她心中的苦,就如一首詩歌裡說“没有滴下的眼淚”,只有神瞭解。
天主教的醫病彌撒—回轉的開始
有一晚(5/21/95)她說要與 Helen,她的護士朋友出去。她起先也不說去那裡,後來才說去聽神父講道,那神父有醫病恩賜。晚上她回來,我問她怎麼樣?她只說很好,也不多說,但在她去世後,看到她寫的:
"His message was that it is love which heals and man is not perfect. It was a very moving service, and I found myself asking forgiveness for my sins. I also realized that I shouldn't reject God only because of my disappointment with certain christians who did not live as they preached. But I need His help to resolve the conflicts between certain things in the Bible. (If you ask forgiveness for your sins, you are forgiven and go to heaven versus someone who has done good all their life.)
Anyway, at least I am back on the spiritual path and feel closer to God now than ever."
(他的信息是愛能醫治,人是不完全的。那是一個非常感動的聚會。我發現我自己在請求赦免我的罪。我也知道了我不應該因對有些基督徒的生活不是他們講的那樣而失望而拒絕了上帝。但我需要幫助來解決一些聖經上的衝突。(如你請求赦罪,你罪赦免了就可上天國,對有人一輩子做好事。編按:與一生行善的人相比,你會被寬恕並進入天堂 )
無論如何,至少我已回到精神(靈裡)的道路上。同時感覺到從未有現在如此的接近上帝)
真是要感謝 Helen 帶她去這個聚會。我覺得這是她回轉到上帝面前的開始。尤其,她能看到自己的罪,請求赦免一悔改一是聖靈的光照,感動才能使她有此需要。約翰一書第一章八節說“我們若說自己無罪,便是自欺,真理不在我們心裡了。我們若認自己的罪,神是信實的,是公義的,必要赦罪,洗淨我們一切的不義”。神是聖潔的,光明的,人也要聖潔無罪才能親近神,與神同行,同在。台蘭的請求赦罪,使她在那時已經與神同行了。
至於為什麼”一輩子做好事”也没有用呢?有一例子也許可以說明:比如有一個人非法進入一個國家,犯了那國的罪,他進去後在那裡捐了很多錢,做了很多善事,但這些都不能除去他非法入境的罪啊!那罪一定要經過一定的法律程序才能除去。
另外一點是神的標準極高。世人無人能達到那標準,所以雖然有人覺得一直是在做好人,但在神的標準下,還是不及格的。因此聖經說人人有罪,需要主的恩典。
耶穌本是天上無罪的神,為了要贖我們的罪,祂降世為人而且流血死在十架上,擔當了我們的罪,但我們要相信祂,接受祂的這個為我捨命的恩典,才能得著這個救恩—永遠的生命。就如,我送你一件禮物,你要拿了才有,你不拿就没有。真可惜台蘭沒有與我討論這些問題,我沒有機會向她解釋。不過,我相信她現在在天上見到神的榮耀一定比我更明白。
一位熱心的好朋友—陶天文女士
天文是一位研究癌症的女科學家,現在正在研究中藥治癌。台蘭也是到了Palo Alto 才認識她的。她給台蘭在醫學上,病情上疑問的解答,精神上的鼓勵與支持,對她在病中的安慰與幫助是十分大的。尤其她還是台蘭在離世時唯一陪伴她的人。她與台蘭認識才一年多,二人如此有緣,也是世間少有。相信台蘭在天上一定也為這位好朋友禱告,希望她能信主,將來能再相聚。
遲來的親情—Teresa
Teresa 是台蘭同父異母的妹妹。台蘭在18歲經港去美時,在港見過她。她那時7,8歲吧!以後也無聯絡,她在加拿大朋友處知台蘭生病就打電話來台北問。以後fax關於血癌的資料來。台蘭來美醫病,她也來陪了幾次,她與台蘭未曾相處過而能如此關心,也是非常難得,也使台蘭高興,而且在最後那幾天,剛好輪到她在。她送台蘭去醫院,後來她還很仔細的把那晚的情形都記錄下來。
病中待客
台蘭的一生多采多姿。在最後的一年半中,養病期間,還認識了三位新朋友,一位新親人,這也是奇妙的新的一頁。她愛熱鬧,在病中也不寂寞,常在家中請客。天文更是常來家中陪她吃飯。有一次也請了主持醫生 Dr. son Chow 全家,另一位醫生全家來吃飯。我想那些醫生一定知道她病不樂觀,見到她的孩子及雙親,心中也會難過。但表面上那晚大家都很愉快。他們一定覺得這個病人與眾不同。台蘭說她的保險費已用了70多萬,最多只有100萬,用完了,就要自己付。醫生對她說如用完了,她還需治療,他那部門的費用可以不收。這樣的支援是難得的。但台蘭說她不會接受的,這是她的個性,不佔他人的便宜。
氣功
約在五月裡她開始學氣功。開始一星期一次去老師那裡。後來她太弱了,老師夫婦來家。老師是有職業的,花時間,精神來家也不收錢,出於愛心的服務令人欽佩。我不知氣功對她是否有幫助,但至少每天可有一段時間休息,安静,對她的個性修養上有幫助,也給她多一個寄於希望的地方。
一度危險—也是神的時候到了
在八月底時,她一度病有變化。有幾次好像輕度中風似的。因我不在那裡,不很清楚,璞厲在那裡。醫生說只有2-3星期可活了。但台蘭對醫生說她不會的,她還not ready to go yet(還没有準備好走)。
在電話中,知她病重了,我安慰她說:“不要擔心,我每天半夜起來為妳禱告。”(我聽說半夜的禱告神最會聽〕她說:”我也有禱告,我在看聖經”我聽了真是又驚又喜。我問她怎麼會有聖經?她告訴我她把醫生說她只有2-3星期的話告訴了她的同事也是好朋友 Mr. Bob Dilworth,Mr. Dilworth 特地來看她,回去後寫了一封長信講他自己的見證,同時把他自己的聖經寄給她。信中也要求她答應看,從馬太福音開始。
她說每晚要吃安眠藥才能睡,但安眠藥只管五個小時,所以不能早吃。她就11-12點看聖經,12-2練氣功,2點吃藥睡到早上7點。她白天要去醫院驗血,輸血,晚上只能睡5小時。後來璞厲告訴我她每晚自己還要打針。她跟我們在一起時,還是提起精神說笑,計劃買菜,陪小孩講故事。想到她那時身心都十分的苦而且隨時面臨死亡的威脅,但表面上還要維持平靜,我真是心痛萬分。她的堅強,冷静與理智的確不是平常人所能比的。Esther說她每次看到台蘭,不管她身體都不舒服,總是面帶笑容,維持尊嚴,令她十分佩服。但從她日記中我後來知道她內心是很有感情的,痛苦的,無助的。
5/17/95:" Today was a difficult day - emotionally and psychologically - at times I felt depressed and lost, not knowing what to do next, how to stay happy, calm and positive. At times, I worried that I would never see Taiwan and France again and that I would have to leave An Chi & Lu An with (without?) a mother to treasure them, comfort them and guide them (through such simple acts as doing homework with them.)"
(今天是一個困難的一天 - 感情上與心理上一 有時灰心與迷失, 不知下一步該如何,怎樣保持快樂,平静與正面思想。有時我擔心我將不再見到台灣與法國,我將會離開安琦與陸安。他們没有媽媽寶貝他們,安慰他們,引導他們。如:簡單的事,陪他們做功課)
6/17/95:"I had to remind myself that success in my case is not simply defying death, which ultimately no one is able to do, but living fully and living well each day we are given. Luckily despite the leukemia, in the past 18 months, I have had many many days in which I have lived well! And I have been surrounded by love and overwhelmed with friendship and support. For which I must thank the Almighty."
(我要提醒我自己,在我的情形,成功不只是反抗死亡,那終究沒有人可做到的,而且還要活得豐富,在所擁有的每一天活得得好。幸運的,雖然有血癌,在過去18個月裡,我有很多,很多過得很好的日子。我被愛包圍,我擁有無數的友誼與支持。為此我要感謝那全能者。)
回台計劃的改變
她一直希望在9月裡回台北去。在7/13她寫:"I must not let the uncertainty, the physical discomforts and the long period of pressure touch my mind, my spirit or my soul in a negative way. I must remain confident that there is a reason for this suffering and that ultimately, it will have been for the better and result in some good. It is strange that in my mind, even on my worst days, I have never thought of myself as "ill", only temporarily disabled - perhaps that is why I have been able to go on."
我不要讓不穩定,身體的不舒服,與長時期的壓力使我的思想精神或靈魂有負面的影響。我要有信心,這樣的痛苦一定有一個原因,而最後是為了更好,也有好的結局。很奇怪,就是在最壞的日子裡,我從没有想我是“病”了,我只是暫時失去能力,或許這就是我能過下去的原因。)
但在7/16/95,從醫生那裡知道日子不多了。她真的没有希望回台北或巴黎了,她想她是否還要爭戰下去或者智慧的接受這是路的盡頭了?(end of the road?)可是她想到小孩,公司都十分需要她,她說,"there is so much to live for, so many people need me and are counting on me. I cannot let go now."(為要很多事而活,很多人需要我,信靠我,我不能現在放棄。)她決定(a)增加練氣功每天3-4小時(b)吃素(c)多吃橘子。
讀聖經與信耶穌
八月底的危險奇蹟似的慢慢過去,她慢慢的好起來。也在那種身心痛苦,面臨死亡而又要活下去的無助的心情下,她從馬太福音開始,每晚讀一章。那時我們在飯前都有誠心的謝飯禱告。她也說她自己有禱告。她告訴Mr. Dilworth 她是用"心”來讀的。的確如此。她把聖經上的她喜愛的經句寫下來,寫了九頁之多。有一次還背了一句給我聽。我相信神延長了她三個月的時間是為了再給她一次機會讓她從聖經明白耶穌是道路,真理,生命。只有藉著祂才能得著永遠的生命。這是唯一的得救之路。神的愛是那麼大,不願一人沉淪,願萬人得救。在馬太福音18章耶穌說了一個比喻。有一個人有100公羊,有一只走迷了路,他撇下那99只,去山裡找回那只迷路的小羊。剛巧 Dolly也是屬羊。感謝主,她已回到牧羊人的身邊,不再失落。
心裏相信,口裏承認,就必得救
(10/3-11/1/95)
我們在10/3日又回去陪她。有一次她叫我打電話给陳玲玉講買菜的事, 陳玲玉告訴我說,”台蘭告訴我說她要信耶稣了。”我聽了真不敢相信,我也没有去問她。後來在電話中問璞厲。璞厲說姊姊也有告訴她,她信耶穌了,而且還說她有一個奇妙的經歷,但沒有說清楚。我真是非常興奮與高興。但我還不敢問她,怕如果她没有信,我不是要失望了嗎?這也可以說我的信心不夠。我記得上次去時,我剛開始想講一點,她就說:"Don't try to convert me”(不要改變我,意思是她已信了佛教,不要改變她。)所以我真不敢相信她那麼快自己就改變了。後來 Jean Liu 在11月來她時,看到她天天在看聖經,問她,”妳不是信佛的嗎?怎麼現在看聖經呢?”她說她也看過很多佛教的書。(書架上都是佛教書)但看了聖經,她覺得比較能接受聖經裡的話。我相信她內心的痛苦與無奈,只有聖經神的話能安慰她。聖經是聖靈感動而寫成的,是有能力的,能進入人內心深處。我相信她看了聖經,她的心已不再徬徨,也明瞭人在這個世界都是暫時的。唯有信耶穌才有永遠的生命。因只有耶穌是為了我們的罪而死,我們才能活。這個活是靈魂的永活與將來身體的復活。
後來從Mr.Dilworth 知她打電話告訴他,她已接受耶穌做她的救主。同時她要求了永生中的出生權。(She had accepted Jesus Christ as her savior and claimed her birthright of eternal life.) Mr. Dilworth 聽後哭了。但他說那不是痛苦的眼淚,他是為她的得救,喜極而泣。這樣的朋友哪裡去找?神在17年前就為她預備了這位又是同事,又是她敬佩相信的好朋友來領她歸主。
神也預備了 Esther Chang 與她先生在她最後的幾天中向她清楚的講全部的救恩,也給了她機會親口承認她已接受主耶穌做她的救主,並且還與她討論到她的孩子們是否也可得救。我想她是讀到加拉太書3:29既屬乎基督,就是亞伯拉罕的後裔,是照著應許承受產業的了。("If you long to Christ, then you are Abraham's seed, and heirs ad the promise.) Esther 就與她講了羅馬書4,5章。在台蘭過世的前兩天(12/1)Esther 再有機會去看她。Dolly自動對她說"I have accepted Jesus Christ as my savior."(我已接受主耶穌做我的救主)在她日記中也寫下: "I can only believe in Jesus Christ, the Lord."
幾位雪中送炭的朋友與親戚
Jean Liu(劉貞君)—她幾次一個人,或與先生來陪台蘭一至二星期。在台蘭去世的前一個月,她帶了6個月的身孕特地從台北來陪她10天左右。她大了肚子每天開車送醫院,送學校。她給 Dolly 的安慰與愛是那麼大而多。我想也為此 Dolly 在去世後的第一,二天來到Jean 的夢中,並對Jean 說她現在很好。Jean 對我說她見到 Dolly 頭上有光,這些話帶給我很大的信心與安慰。
朱怡(Helen)安琦的乾媽-Dolly 與朱怡認識有20年了吧!朱怡也來美陪她幾次,尤其在最後二星期病十分重時她在那裡,一定也給她很大的安慰。Dolly 選朱怡做她寶貝女兒的乾媽一定是有原因的。她相信朱怡多少少能代替她給女兒一點媽媽的愛,我也相信朱怡不會使她失望。
Nina Cheng-在做移植前,台蘭很想看看她的一對兒女,可能是怕做時出危險吧!Nina義不容辭的立刻放下工作送他們來美與 Dolly 圍聚。她也常在電話中幫助她。
Beverly Soong - Dolly到台後不久就認識的好友,Beverly 的好脾氣是有目共睹的,在台北醫院美國都來陪過。Dolly 去世她更來幫忙找Funeral Home,church,那個church 十分理想。
陳玲玉與三雄-好同事與好朋友,也是她遺囑的執行人,給 Dolly的支持與幫助十分多。Taipei 的 Memorial Service 也是她主持的。三雄在我們Palo Alto 辦後事時幫了很大的忙。尤其那些錄音與錄影留下了永遠的纪念。
Heddy 表姊與她一家人
Heddy 是我問浙表姊的二女兒。在台時也不很熟。想不到她一家從加拿大搬到舊金山附近,而且還在 Standford 醫院上班。Dolly 到了Standford,拜託她照顧是一定的了。她也是非常熱心,去醫院看她,帶小孩去她家玩。她先生,兒子,女兒都幫忙搬家,陪伴等。現在還為 Dolly管Apartment 出租事。上帝實在很恩待台蘭了。為她預備了那麼多人來幫助,安慰與照顧。在這個“大家忙”的時代能夠犧牲時間,金錢,精神來為朋友服務,是很難得的。
四位領她回頭歸主的救命恩人
Helen Benedetti-醫院的護士,成了她的好朋友。她常帶安琦與陸安去玩。在一個沒有人來陪的空檔,調整了她十分忙碌的時間表來做 Dolly的司機。在五月裡她帶 Dolly 天主教的醫病彌撒。Dolly就在那次聽道中受感動而重新回到屬靈的道路上。也是 Helen 知道了 Dolly 心中的苦, 建議她寫日記把心中的苦疏散一下。真是感謝 Helen的建議,我們才能現在了解台蘭當時的心情,也給她兒女長大後明白。
Robert Dilworth - 在17年前 Dolly 還在 Harvard 讀書時,去芝加哥的Baker& & Mckenzie 申請他們在台北事務所的暑期工作。Mr.Dilworth是 interview 她的人。想不到17年後成了她的”救命恩人”。在他知Dolly病危時,他寄了一封長信敘述自己的見證,同時寄了他自己的聖經給她,並要求她答應讀。是一本新約聖經。在三個月的讀經中,她重新回到主的懷抱,也因此得到現在在天國的福氣。
Esther & Joe Harford - 在 Dolly病危時,夫妻二人專誠去給她講全部救恩,也聽 Dolly親向他們承認接受主耶穌做她的救主,也知Dolly她兒女的得救。我們全家都要感謝這四位帶 Dolly 歸主的朋友。相信這也是神早就預備的。但如果没有聖靈的感動,台蘭的願意,這件事不會成功。雖然神希望人人得救,但他還是給人自由的意志做決定。台蘭有一顆願意的 心才能得著這麼大的永遠的福樂。
教會牧師,師母,弟兄姊妹們,與我自己的禱告
自從 Dolly 生病開始,大家為他禱告。尤其蔡姊妹更是迫切的為她禱告。雖然她的病沒得醫治。但據懂此病的人說她能這樣的渡過二年已經是奇蹟了。(大多只能活幾個月)。她能在最後的三個月中回頭信主,使她得到永遠的生命是神的恩典與感動。我有時想如果在移植做成功,病好了,回台北過以前一樣的生活,在那環境中,她回頭信主的機會是很少的,就是再多活幾十年也是枉然。現在她有了永遠的生命,不是比幾十年更長,更好嗎?所以我們的禱告沒有落空。實在人心靈的回轉有時比身體的醫治更難啊!神的道路高過我們的道路,神的意念也高過我們的意念。相信神決不誤事,將來見主面時必能明白。
與她同住的最後一個月
(10/3-11/1/95)
我們10/3到那裡,她已從8月底的危險期恢復過來,血裡的癌細胞也少了,甚至有時到零。我覺得每次我們去陪她時,她都很好。她不好時,我都不在。我想這也是神特別顧念我。她那時好像一直在進步,但白血球很低所以不能出去吃飯,買東西,而且每天要去醫院輸血,血小板也很低。
有一晚我看她很累,剛好朋友送她一架電腦,她又要學。第二天發現她話很少,說的話有些不合理,好像頭腦不清楚。那副模樣使我十分擔心。我也想到我認識幾位太太,孩子頭腦不清楚,這時我真能體會到她們的痛苦。
那天去醫院,醫生留她住院。半夜她來電話說每晚要打的針没有帶去, 要我送去。告訴我在那裡找,又說得很清楚。幸虧有叔朋在,陪我半夜開車送去,還在大門口摸不著進口。叔朋一直覺得他沒有幫上什麼忙,那晚真幫了大忙。如果沒有他陪我去,那晚我不知怎麼辦才好。(阿幼必須在家陪安琦)但我想我還是會硬著頭皮獨自開車送去,因為愛裡沒有懼怕。
第二天她就回家了,但腦筋還不清楚,我們最擔心的是她不按時吃藥。護士說她腦子發炎或腫大,必須按時吃藥。半夜也要吃,但她不准我們管她的藥。清晨我想去看她醒了沒有,因吃藥時間到了,她還生氣。我與阿幼真不知如何是好。還好吃了幾天藥頭腦就好了。我們11/1日離開時她已很好了,送我們到樓下,也約好我們12月23日再去與她共渡聖誕與新年,沒想到那次竟是在此世間的永別。我還清楚記得她站在玻璃門內,送別我們的樣子。我想將來她在天上來迎接我時,不知還是那個樣子嗎?
最快樂的一天(10/31/95)
在我們走前一天,安琦學校有Parade。安琦穿了天使的裙子,台蘭打扮很漂亮與我去學校看,我們還照了很多相。她看著安琦對我說:”我真高興得要哭了。”她真是愛安琦啊!那天我與叔朋也陪阿幼去看眼睛。台蘭看完Parade 回家休息。我去接了阿幼與叔朋回家,台蘭與我們一起去吃日本飯。她已好久未去公共場所了,那天她說白血球已升高到可以出去,大家很高興。想不到那是最後一次與她在外面吃飯。大家還約好聖誕節 John 與LuAn,鄧老先生,Polly全家,我們都去。她還預預備給我們住隔壁 Hotel,要我們享受一下大飯店,要鄧伯伯在聖誕夜請客。她還說大人不送禮物,只送小孩。結果她還買了二雙拖鞋送我們。
最後的日子
我們11/1日回來,我記得回來後一星期左右,她還來電話說有好消息,癌細胞沒有了,我真是十分高興。但不久知道她感冒了。還咳嗽。那時是感恩節,朱怡與女兒陪她,後來說有fungus 到肺裡,而且這種fungus 没有藥可治,以前在台北她得過一種fungus 是有藥可治的。幾天後她聲音也啞了,說走路都不能。朱怡告訴我說很危險了·我就預備換機票去。後來知John馬上去了。John 去後她又好了一點。我請 John 問她,我要早點去好嗎?她說不要,我想有 John在也就放心,同時 Polly 剛從大陸回法,也會馬上去。原來安排好Teresa 接朱怡所以 Teresa 也去了。John 在的那星期阿幼說她很高興。好久沒有笑,也笑了。我想這樣也好,家中不要有太多人,讓她與 John 多點時間單獨在一起也很好。
在12/2日(星期六),我想到還是打個電話問問她情形。現在想起來, 幸虧打了那個電話,還算聽了她最後的聲音。她小小的聲音說:”媽媽不要擔心,我天天在看聖經”開始的幾句聽不清楚,我一直在想她不知說了什麼。我說:”我想早點去。”她說:”不要了,家裡人太多了。而且妳又不能幫我忙,我現在都不能走,要人抱。”她還要跟我講,好像依依不捨的樣子,但阿幼說不要講了,她太累了,要去醫院了。掛了電話我真是心酸得要流淚。我想像她那不能走,聲音又啞,没有力氣的樣子,多麼可憐,令人心痛。我現在真後悔,没有不聽她的話,早點去照顧她。寫到這裡我再一次留下了後悔的眼淚。她去世時竟没有一個她最親的人—丈夫,妹妹,媽媽在身邊陪她。也真不巧,John 早上走,妹妹第二天才到。難道她不讓我們見到離世時的痛苦,以為那樣可以減少我們的傷心嗎? Dolly 妳這樣孤單的走,我們的心更痛啊!
最後的一刻,脫離了這必朽壞的帳蓬
搬到新家(12/3/95)
12/2日半夜她呼吸困難,送去醫院第二天早上7:14就走了,永遠的走了。離開了這個她熱愛的世界,朋友,親人,走到另一個世界。她也脫離了身體的痛苦,精神的憂傷與一切的壓力。我深信在最後三個月中,從聖經中她認識了真理,也認識了造天地,賜生命的神。也明白了耶穌基督的救恩,她的心已得著安慰。所以她這次是已“Ready to go"(已準備好要走了),去到另一個世界,那裡才是真正的家,那裡沒有痛苦,疾病,憂傷,那裡只有光明喜樂。
生命不是離開這個世界就結束。死亡不只是這個生命的結束,也是另一個生命的開始。傳道書12章7節說”塵土仍歸與地,靈仍歸於賜靈的神。”在一本Beyond Death's Door(死怎麼回事)書上說到我們看到已死的身體,我們認為那人已死了。事實上那人是離開了身體向前走了,他只是留下一個無生命的身體而已。(When we visualize a body at death we assume that the person who occcupied that body has also died when actually that person has moved on from the body leaving the body lifeless) 當我與璞厲,阿幼去Funeral Home第一次看到台蘭的身體,才真正了解這句話,那只是台蘭留下無生命的身體,而真正的她已經前進(moved on)到另一個世界(天家)去了。(約翰福音十四:1-3)。那裡十分美麗,沒有黑夜,只有神的榮光,日夜照耀著。(啟示錄二十二:5) 有一天我們信主的都要去到那裡與台蘭相會,等耶穌再來時,我們要一起來,永遠活在一個新天新地的世界裡。
台蘭因病而早去了,但也因病,信了主耶穌而有福到天國,而且得到永久的生命。我想這就是她一直在想,她受此病的痛苦一定為了什麼好處,好結果。她現在一定已得到了答案。知道這個好結果是永生永世的好福份呀!我真是要為她高興,不再為她流淚。她現在很快樂,我也應該快樂呀!以後我要快樂的想念她,而不是悲傷的思念她!
不朽的生命
由台蘭的去世,使我想到一首詩歌曾說“人世間變幻,無窮變幻,今朝多少光彩,在明日轉眼消逝離開;不朽的生命永存在,在耶稣基督裡面,在跟隨祂的人心間。"
我們的身體好似一個帳篷,日曬雨淋,終有一天會壞掉,那時已不能再住了。我們就離開這個帳篷而搬到主耶穌為我們預備的mansion大房子去, 那是一個不會壞的身體,一個不朽的生命。
三個追思禮拜
12月4日:John,Polly 與我們都先後到了Palo Alto,Beverly 與John 已去找到了 Funeral Home Memorialial Service 的 Church。
12月5日:Polly,阿幼與我在 Funeral Home 見到了Dolly。那時的心情與悲哀,真是筆墨難以形容。我們三人痛哭一場,幸好没有别人在。然後化粧師給她捲頭髪,Polly 给她化粧,我摸了一下她的手,她是那麼平靜的躺著,好似睡著了一樣。Polly說她那長長睫毛的眼睛好像隨時會張開似的,怎忍心送去火葬。我提醒她,真正的姊姊已在天上,這只是她留下無用的軀殼。
愛娟與 Nancy 也來了,在此情境見到老朋友,感到特別温暖,她們也幫了不少忙。
12月6日:我們在 Funeral Home 有Viewing,我們只邀了幾個熟人。Heddy 夫婦,Esther 與天文還有三雄。我預備了些詩歌,Polly彈風琴。我們在唱詩與禱告中向她說“再見”,安琦還獻上花。我們臨時也找了一個十字架,買了一本聖經與她同葬。我,Polly,愛娟與 Nancy四人送她去火葬場,處理了這個已無用的帳篷,因她已不再住那裡了,她早已在12月3日就搬進一個不會朽壞的房子。
12月7日:星期四在附近的一個小城叫 Portola Valley 的 Ladera Community Church (3300 Alpine Road),一個非常優雅的小教堂,為她舉行追思禮拜。那教堂的特別是在裡面可以見到外面高大的樹,建築也非常的美,四面都點上白蠟燭,配上 Polly 特別定的,也是台蘭早就指定的白色紫色的花,也放了一張台蘭放大的照片,一切是那麼幽美温馨。
禮拜由Rev.Wayne Dalton 主持,王偉成牧師證道,我獻詩“我知誰掌管明天”Baker & McKenzie 65 Chairman Mr.Klotsche ' Mr. Dilworth, Esther 與天文的講話。王牧師講的重點是上帝用泥土造了人後,吹了一口氣,那人就成了有靈的活人。有一天那口氣沒有了,靈就離開了此人。此靈是神给的,信神的人,靈也回到神那裡。所以靈是永遠存在的。將來耶穌再來時,那靈也一起來。與埋葬的身體會合,她就復活了,而且將永遠活著。聽了這些話,心中很安慰。知道現在的離別只是暫時的,將來還會再見面,而且再也不分離了。
這是一個很美的 Service,有十幾個律師從不同的地方來。共有60-70人參加。雖心中都有哀傷,但有聖靈的同在,與安慰。信主的人是有福的,希望還没有信的朋友,也能夠感染到信心的力量,看到信心能幫助我們度過一切的傷痛,一切的困難。詩篇二十三篇說:“我雖然行過死蔭的幽谷,也不怕遭害因為你與我同在。你的杖你的竿都安慰我。”
12月8,9日:整理東西,搬家。Heddy來幫忙處理了很多東西,最後留下了這空房子給她照管—一件麻煩又費神的事。她的熱心與愛心, 主必紀念。台蘭在天上一定也說"謝謝!”
12月9,10日:Polly 9日就回法國了。送她走時,我哭了,不知為什麼,以前是不會哭的。大概想到現在我只有一個女兒了吧!我們是十日走的。John 一家也在晚上離開,在一個星期內辦了那麼多事,真是不簡單。John與 Polly 十分辛苦加上 Beverly,三雄,愛娟及 Nancy,Heddy 的幫忙才能做到。還有阿幼的為這個家一切的忙碌與勞苦也由衷感謝,
12月11日:回來的第二天,用星期一查經的時間為台蘭在我們教會做了一個追思禮拜。人數雖然不多(我不想麻煩人),但在短短的半天時間内牧師與我做了一切的準備:有節目單,唱詩,講道,禱告,也有錄音下來。值得一提的是在教會裡竟然找到有一枝紫色蘭花的封面作節目單。這也是巧合嗎?
張牧師講道的重點是“我們每個人都在戲台上演戲,要演完了,才能回家休息。台蘭已演完了她的戲,現在回家休息了。有一天我們也會演完我們的戲,回到家裡得到真正的休息。”是的,我們每個人在舞台上有不同的角色,我們要儘量把導演交代給我們的角色演好,演多,演少,不是我們可作主的。等完了,回家休息時,自己覺得滿意,心中就有平安,喜樂。如演得不好,没有盡責,回家一定後悔莫及。
12月21日:台北 Office 與家人在American Club 為她舉行了告別式的聚會。除了全場美麗的白紫色花,每位來賓,都別上一朵蘭花。有300多位來賓,有周聯華牧師的講話,同事,朋友,妹妹的講話,二個詩班獻詩,有專家來錄影。真是一個很隆重,美麗,感動的聚會。相信台蘭一定很滿意慧孫與同事為她所做的一切。
設立獎學金
在此聚會中陳律師宣佈台蘭在遺囑中寫她要從遺產中拿出一部份做獎學金。現在 Baker & McKenzie 同事們已決定設立一個陸台蘭文教基金會來幫助法律系的學生,來永遠紀念台蘭對台灣的熱愛與工作的努力。他們希望她的名字與精神在台灣法律界永誌不朽。這個決定也是同事們對台蘭愛的回應。
結束了嗎?
台蘭的後事算是結束了,在此世的一生也結束了,但她在我們心中没有結束,永遠活著,永遠存在。她真正的生命現在才剛剛開始在另一個世界裡,而且主耶穌第二次再來時,她會回到地上的世界來,那時我們會在一起享受一個永遠快樂,健康的生命,也將過一種主要我們過的新生活。那裡沒有眼淚,疾病,壓力,仇恨,恐懼,愁煩,只有純真的愛。有了那樣的愛就有了一切的好,我要為此盼望而活。
最後的勝利
台蘭在遺囑中說要從遺產中取出一部份來買一塊在海邊的地,她要她的骨灰葬在那裡。我想陳玲玉律師會協助慧孫為她辦這件唯一她為自己所做的要求,來完成她的心願。這樣她的親人,兒女及好友也可在那遼闊的海邊追思她。聖經上說當耶穌再來時,那已經在耶穌裡睡了的人,神也必將祂與耶穌一同帶來,那時台蘭在地下的身體也將與她從天上下來的靈體會合,在那海邊復活成為不朽壞的新體。那是多麼美麗而壯觀的一刻呀!但願那日子早日來到。(帖羅尼迦前書4章13-18節)(哥林多前書15章5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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